6.万里行-《一寸相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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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马夫狐疑的望了望,一时不敢领命,这马野性难驯,一松手立刻就要纵蹄伤人。直到他再度示意,马夫才松开缰绳,果然灰马唏律律长嘶,前蹄高高扬起,骇得马夫慌忙走避。

    一按一跃,飞寇儿已上了马背,姿态流畅而轻妙,身形仿佛沾在鞍上任凭纵跳纹丝不动。一盏茶后,他掌心一捺,生生将马儿逼得前蹄落地,灰马狂性大发,顺着长街奔雷一样纵了出去。

    尽管清晨人少,烈马在市井狂奔也不是玩笑,只见马蹄纵落,险之又险的擦着摊位行人而过,竟然无一磕伤,陆澜山悚然动容,脱口惊道:“好骑术。”

    三柱香之后,马又沿着长街回来了。

    灰马一改先前的桀骜,马鼻冒着白气,浑身见汗,奔到近前飞寇儿一扣缰,灰马应势而停,驯顺如臂使指。飞寇儿拍了拍热气腾腾的马头,俯身将包袱系上了鞍侧的悬勾。

    众人尽有一刻的失语,陆澜山由衷的想赞一声,看对方的样子又着实赞不出来,讷讷的上了马。

    左卿辞瞧了一会,弯身进了马车,厚重的锦帘垂落,挡去了凛寒的风。

    扑卷而来雪风裹着细小的冰粒,刮在脸上犹如刀割。

    即使身怀武功,这样的天气持续赶路也绝不好受,沈曼青是女子,被左卿辞请上了马车,余人冒雪前行,好在备足了裘皮软氅,抖开来裹在身上顿时缓和,寒风再难侵体。

    飞寇儿罩着一件路边老农处买的蓑衣,一路不言不语,抵达宿处的时候低咳了一声,斗笠上的冰块滑落下来,湿地上跌得粉碎。令人疲惫的疾行之后,谁都不再有聊天的兴致,草草用完餐各自回房宿下。

    待主人汤沐已毕,白陌开了一线窗散去烟气水气,将暖好的被炉放入床褥,忽听得左卿辞开口:“把我那件玄色软氅找出来,给飞寇儿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白陌登时诧然:“给那个飞贼?他哪配穿公子的衣服。”

    左卿辞半披软氅,倚上边榻,“你觉得那贼如何。”

    “瞻前顾后,轻义贪利。”水榭那一日白陌也在场,闻言不假思索道,“不过那一手骑术当真了得。”

    左卿辞接着问,“既然贪利,为什么黄金都请不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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