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乐手咯咯直笑,弗兰迪则连人带吉他不客气地发出嗤笑。 秦绝佯踹他一脚:“以前没听说过你语言天赋这么好。” “是啊,我他妈得是有多闲才会告诉你我妈是奥奈利亚人,祖上还有池兰血统,早八百年是个贵族。”弗兰迪反唇相讥。 秦绝皱起脸:“看看这个花哨的金发小子!” 又道:“嘿,你明明是a国的黑帮。” “这就要问我妈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那个a国本土的混蛋老爹了。”弗兰迪呵了一声。 他们“拌嘴”的同时也在玩乐器,乐手听不懂,但笑眯眯地用音乐加入。 且奏且聊,秦绝终于理解了弗兰迪混乱又颇具戏剧性的家族关系。原来他的全名是弗兰?迪?莉雅?冯?克莱门斯?杰诺瓦,“迪”和“冯”都是表从属、强调家族的标志语,翻译过来大约是“池兰国、祖上来自古老克莱门斯领土的莉雅女士,在奥奈利亚国、杰诺瓦城所生的儿子,弗兰”。 “……”真够复杂的。秦绝面部肌肉一抽。 按理来说弗兰迪应该随他那个a国父亲的姓氏,叫弗兰?科切斯。他也的确顶着这个名字活了十几年,然后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主动更换成了现在这串长长的姓名。 在父亲也死去之后,继承家族事业的弗兰迪拍板将“科切斯”改成了“冯”,质疑的人都被雷霆手段解决,久而久之人们便自发将改姓这一行为赋上“这是首领在表示转型的决心”等意义,只有弗兰迪本人清楚这只是他自己的率性而为。 秦绝继续套话,弗兰迪清楚她的意图,但也没有防备,用他一贯的仿佛在唱歌的语调没头没尾地回答。 一块一块拼凑线索,秦绝因此得知那个所谓的“d家族”是a洲的黑帮集团德梅特利乌斯,在弗兰迪带领冯氏家族逐渐由黑洗白、转型为商业帝国的时候还在地下干着黄赌毒的勾当,跟拉苏尔火并的原因是能源生意起了冲突,弗兰迪的魔术酒吧纯属因为离得近,遭受了无妄之灾。 龙有逆鳞,被触及到底线的弗兰迪这次真的动了火,想把这两个家族挨个端了。 a洲面积广大,势力复杂,所以他先回了奥奈利亚。母亲“黑手党女皇”的威名尚在,弗兰迪回这跟回老家一样,如果他有心,完全可以重新收拢一批庞大的势力,把拉苏尔家族这个趁乱崛起的外来者清出这片地盘。 秦绝对此的评价是―― “弱智啊。”她感叹。 弗兰迪是整个蓝星转型最成功的黑道头子,凭那一手和秦一科技达成的智能汽车转售合作就已赚得盆满钵满,富可敌小国。而拉苏尔和德梅特利乌斯这俩集团权势弱、油水少不说,干的还都是见不得光的脏活,弗兰迪特意分出力气对付他们就跟狮子下泥水粪坑里咬死野猪一样,气是出了,但折腾得自己一身腥臊,可以但没必要。 更何况,为了一起玩音乐的友人复仇,最终杀昏了头,彻底蜕变为外在强大内心萧索的首领,再也找不回初心的快乐……这真的值得吗? 弗兰迪回了一串愤怒的琴声。 秦绝先是用手风琴“哈、哈、哈”了三声,然后摸索着演奏出一段伤感的旋律,是首摇滚歌曲的即兴抒情版。 弗兰迪瞪着她,很快移开了视线,眼睛盯着水面,手上哀悼亡人。 乐手静静地坐在船上,钢琴声随他俩的风格改变而改变。感伤与忧愁弥漫开来,接着逐渐被弗兰迪的吉他声带动,爆发出浓烈的愠怒,秦绝试图抗衡,吉他歇斯底里地嘶吼,最细的那根琴弦悲鸣欲裂。 合奏不复和谐,像有人在撕扯布匹,生涩难听。就在这块虚幻的布即将彻底裂开的时候,水流似的钢琴声急促但温和地大面积铺开,犹如细雨浇灭大火,空气里仅剩木柴潮湿的焦香。 弗兰迪愣了愣。 他看向乐手,乐手没有回望,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。她专注地弹奏着那架61键电子琴,手指在琴键上跃动,眼睛时而闭上,时而睁开,脸庞像维纳佐拉这座城市一样溢满了雾蒙蒙的柔情。 秦绝的手风琴声在短暂的停顿后也加入进来,乐声温柔悠扬,合着夜风拂过弗兰迪残存狰狞的面孔。 他的吉他发出一声切弦的“嚓”音,之后的几分钟里都没有响。 秦绝开始弹爵士。 乐声变得慵懒轻佻,从节拍到音符都充满了随意,弗兰迪时不时拨动几个音,像心不在焉,又像随波逐流。但慢慢地,他哼出一些旋律。 秦绝用不那么精湛的口技模仿鼓点,弗兰迪零星吐词,乐手开口和声。 很长一段时间内,尖舟上只有音乐和歌。 然后秦绝归还了手风琴,与笑盈盈的乐手交换位置。琴音再起,弗兰迪在唱,在怪叫,在嘶吼,维纳佐拉的运河接住了他下坠的情绪,悲伤和愤怒都被柔柔清波包裹。 教堂的钟声遥遥传来,只有一响,象征着半点。 秦绝整了整衣袖,隔着布料按下信号器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