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这次抱在怀里的,好热-《一念之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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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,那黑影非但没有被逼停,反而撞了上来,然后……挂在了我的腿上。

    “啊!”楼梯上的年轻护士发出一声惊呼,慌忙跑下来,“不好了,小棉花咬人了!快来人啊!”

    名叫小棉花的黑色土狗牢牢咬住我的小腿,尖利的牙齿扎进肉里,升起无法忽视的疼痛。

    我甩了甩腿,想将它甩开,却使它越发收紧咬合。

    红色的液体顺着裤腿滴落到地上,护士越发惊慌失措。

    “您先别动,先别动!我去拿鹿皮手套,很快回来,您忍一下。”

    各个诊室陆续探出好奇的人头,医生护士们纷纷赶来帮忙。

    “您别怕,小棉花打过疫苗的,没事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手套拿来了没有?快点快点!”

    “您别紧张,它应该会慢慢松开的……”

    抬着脚太累,我索性踩到地上,拖着那只土狗走了两步。它完完全全没有松口的意思,歪着脑袋挂在我的腿上,对所有想要碰触它的对象一致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。

    这畜生到底怎么回事?属王八的吗?如果会咬人就看看好啊。随着疼痛愈演愈烈,我的耐心也逐渐见底。

    “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麻醉枪、电击枪之类的东西吗?”我扶住墙,疲惫地揉着眉心,已经很难压抑话里的火药味。

    “啊,纪医生,是纪医生来了……快快,救命了纪医生!”

    不知谁喊了一句,土狗的耳朵敏感地动了动,几乎和我同时间看向人群外。

    纪晨风应该是听到动静才从办公室出来的,因为身高过于出类拔萃,哪怕被挡在人群外也轻松就能找到。

    本来还紧咬着我不放的土狗在见到纪晨风后立马松开牙关,一屁股坐到地上,舔了舔嘴,迈着轻快的步伐往他那边跑去。

    围观群众均是肉体凡胎,不敢阻挠,慌里慌张让出了一条道。

    唯独尾巴的毛格外长的黑色土狗扭着屁股来到纪晨风脚边,完全不复方才凶狠,抬起两只前腿扒拉着他的裤子,嘴里发出讨好的嘤咛,一幅求抱求摸求亲亲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桑先生……”纪晨风看到地上的血,眉头一紧,就朝我这边走来。

    哪想土狗见他要走,不仅跳起来发出嘹亮的犬吠,更是用前爪抱住他的腿不让他走。

    纪晨风无法,只好弯腰将它抱起。

    该死的畜生。

    我瞪着那只趴在纪晨风怀里,吐着舌头,看起来表情格外惬意的黑色土狗,脑海里已经用麻绳将它捆扎妥当,扔下火山口一百次了。

    “拿来了拿来了……”去拿手套的护士风风火火从楼上下来,见此一幕,也有些愣住,“啊,结束了吗?”

    “小棉花是我们医院收养的流浪狗,脾气可差了,但特别喜欢纪医生……话说起来,好像动物们都很喜欢纪医生呢。”护士放下医药箱,道,“纪医生,您一个人可以吗?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?”

    纪晨风拖了张椅子坐到我面前,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、纱布、碘伏等物,头也不抬地道:“不用了,你去忙吧。”

    小护士瘪瘪嘴,失望地“哦”了声,推门离开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“虽然小棉花打过疫苗,但是保险起见,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注射下狂犬疫苗。”纪晨风道。

    “我这样怎么去?”虽然咬的是左小腿,不妨碍开车,但走路却是个大问题。如果叫唐必安过来,很快桑正白也会知道我被狗咬的事情。绝不能让他知道纪晨风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算了,我运气应该没那么差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陪你去。”纪晨风打断我,“附近的医院就有犬伤门诊,你是我们医院的狗咬伤的,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。”

    他戴上医用手套,朝我抬了抬下巴,示意我撩起裤腿。

    一脚踩在他岔开的两腿间,椅子的边缘部分。拉扯着膝盖上的布料一点点往上,露出黑色的、吸满血的袜子。

    袜子被皮质吊袜带好好的固定住,没有因为方才的剧烈动作有丝毫位移。松开夹住袜子一侧的鸭嘴夹,我试着拉下袜子,露出被咬的伤口,因为太疼而宣告失败。

    挫败地倒进椅背,我只能叫纪晨风接手:“你来吧……”

    纪晨风看了眼我的伤口,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刀:“可以吗?”

   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?

    我点点头,让他快点。

    冰冷的金属刀身贴着皮肤剪开袜子,一直到脚踝,纪晨风停下来,松开我的鞋带,替我轻轻脱下鞋子。

    可能是触动了伤口的关系,已经凝住的血又开始往外冒。鲜红的颜色衬得周围的肌肤格外苍白。

    呼吸微微发窒,我移开视线,将双眼钉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。

    “可能会有些疼。”话音刚落,冰凉而绵软的东西按压向伤口,过于猛烈的激痛让我瞬间绷紧了身体,小腿肌肉都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想要缩回腿,脚踝却被纪晨风牢牢握住,固定在原位。

    脖颈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冷汗,我坐起身一把扯住纪晨风替我消毒的那只手,喘着粗气道:“轻点……”

    纪晨风闻言一顿,没有说什么,但之后的动作确实有轻一些。

    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,我嘶着气,因为疼痛,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直落谷底,语气也变得糟糕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轻点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痛……你到底会不会弄?”

    “够了,放开我!”

    纪晨风把止血钳上的棉球丢进一旁的黄色垃圾桶,随后从耳朵上取下人工耳蜗,非常顺手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。

    “省点力气吧。”一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着任何声音都喜欢的男人这样对我说。

    虽然说要陪我去打针,但最后还是没能去成。宠物医院里来了急诊,一只吐血的大金毛,纪晨风走不开,只好叫医院里的男护士陪我一起。

    男护士会开车,送我去打完针,直接又送我回家。看我不好行动,他还想送我进家门,被我拒绝了。

    拄着单拐,一开门就看到桌上端正摆放的牛皮纸袋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疫苗的不良反应,我感觉头很痛,身体很重,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又酸又胀。撕开纸袋,拆开里头的强力安眠药,我直接往嘴里丢了一粒,干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艰难地拄着拐杖进到卧室,我倒进床里,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我一度以为,她是我的妈妈。

    她总会给我食物,给我玩具,然后在桑正白在的时候,对我非常亲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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