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将计就计-《浮生醉》
第(2/3)页
那时,齐傲初登朝堂,初生牛犊不怕虎。满朝文武,只有他敢率先站出来与骆少钦对立,争论高低。骆少恒不但不怪罪,反而器重提拔,接连晋升。眼下,齐傲已是掌管南良六十万禁军的侯爵,炙手可热,位高权重。
因有齐傲做例,朝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接连与骆少钦对立。于是,朝堂之上,骆少钦一人独大的局势很快被终结。势力渐渐划分成了势均力敌的两派。一派以齐傲为首,令一派以骆少钦马首是瞻。
骆少恒不动声色给齐傲递了个眼色,齐傲便立马心领神会,躬身说道:“陛下,臣以为,大理寺的确不宜再主理此案。此案牵涉甚广,为了彰显公允,避免徇私之举,只交予忠亲王一人主理也不妥。按律当交由刑部,可由刑部与忠亲王共同主理。”
他侧头瞟了骆少钦一眼,见他面色如常,似是不为所动,便接着说道:“此案发生至今已多日,民间谣言四起,人心惶惶。因此臣以为,此案不宜再拖,以忠亲王的英明神武,限期七日破案足矣。限期一到,逆犯需得当众处以极刑,如此才能彰显我朝律法严明,陛下天威难犯!”
骆少恒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,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:“好!爱卿所言有理,朕准了!如此便以七日为期,七日之后,尹家满门,凌迟处死。所有涉案人等,斩首示众,株连九族,以了此案。”
千秋殿中蓦然一静,群臣们互相面面相觑,却连大气都不敢出,只悄悄打量着骆少钦,不知这位堂堂战神亲王,面对此等局面该做何反应。殿中的赤金蟠龙大鼎中,腾起的淡白轻烟袅袅杳杳,如云似雾,一丝丝散入寂寂深殿各处。
骆少钦本是极爱皇兄殿中燃的龙涎香,浓郁芳润,似木香,似果香,似百花盛开,群香交融的甘芳。
好像小时候,冷宫后身的那片郁郁树林。林中偶有雨后嫩笋,他同兄长提了竹篮,拿着铁铲,翻墙入林,挖满一篮竹笋回到破败的冷宫宫室,母后亲手用便能与他们兄弟二人饱餐一顿。那样简单的饭食,吃在口中,便似这馥郁的龙涎香一般,回味无穷。
那时,他整日跟着骆少恒,像个小尾巴一样,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。看着兄长像变戏法一样,忽而变出半块又干又硬的烧饼,忽然又掏出一个坑坑洼洼的果子,摸着他的头发,笑着说:“给!弟弟吃!”
他们自幼相貌相似,骆少恒不过年长他三岁,当年也还不过是个懵懂稚子。却对年幼的骆少钦爱护有加,如父如母。
那时,他是哥哥,他是弟弟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是至高无上的君王,而自己却成了他日夜猜忌的心头大患。
他忽然微微一笑,伏身下拜:“臣弟遵旨!若七日限期未能破案,臣弟愿与尹家同罪!”
千秋殿中依旧安静的可怕,骆少钦起身,隔着满殿文武,与齐傲遥遥相望。两个人皆看不出喜怒,面色平静。可是交汇在一起的眼神,却让文武百官屏息静气,连头都不敢抬。
骆少恒端坐龙椅,望着这一幕无言的大戏,缓缓勾起嘴角,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。
当天,尹仲父子三人就从大理寺移交到了刑部大牢。南良人尽皆知,刑部的刑讯逼供手段,比大理寺更甚,于是尹家父子三人一进刑部就开始过堂审问。
骆少钦与刑部尚书共审,按照程序,刑罚一道接着一道,受刑之人顷刻间便皮开肉绽,惨号连连。可酷刑一道一道受下来,审问了一遍又一遍,尹家父子三人却从始至终一味喊冤,其余的一个字也不肯说。
夜深了,刑房内的血腥气已经浓的驱不散,化不开,熏人欲呕。受刑之人更是死去活来多少回,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,被铁链高高吊起,鲜血淋漓,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血人。
如此只堪堪熬过了三天,尹家父子三人便实在熬不住,接连死在了大理寺。
三具血肉模糊,面目难辨的尸体从刑部大牢抬了出来,因无人认领,便被随手扔进了乱葬岗。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