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很蹊跷。 可浮白却道:“女公子怀疑之事,仆也问了瘸子张,瘸子张却说他能理解赵母的想法,高门富户的奴婢,是生是死,牙人是管不得的,倒是像秦淮里的伎家,还会卖几分薄面给官牙。瘸子张虽然不能干预伎家将买去的女子培教成清倌人还是红倌人,时常去看望赵氏,赵氏倒也不至于受到伎家的欺压打骂,不会凭白无故就折了性命。 直到赵氏被赎身,瘸子张才不知道她后来的去向了,只听赵氏从前的鸨母说,是被个富户赎买了,这已经算红倌人不错的归宿,因此瘸子张还一再强调,说他已经仁至义尽不负赵母所托了,告诫仆不必看不上红倌人,讲清倌人也好红倌人也罢,都是苦命人,谁不想投生在富贵门第,谁愿意孤苦无依沦落风尘,但命数是天注定的,谁都无法自主。” “那你是怎么想的?”瀛姝问。 浮白平时话少,今日说的话已经太多,可说的都是正事,他也不会不耐烦:“仆以为,瘸子张的话不假,可赵母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简单。” “哦?” “市井多贫苦,尤其像住在聚安里的人户,往往因家中的儿郎婚娶都要举债,其实赵母过世前,并不难给赵氏找条更稳当的出路,比如桂娘,她虽是赵母的房东,但因为同病相怜,七年间与赵母都是相互扶助,关系十分亲睦。桂娘有一子,虽赵母过世时,赵氏尚还年幼,但大可定下娃娃亲,托孤于桂娘,实则桂娘是将赵氏当成‘待年媳’养大,如此赵氏先有了依靠,桂娘也不必因为儿子成婚筹备彩礼予女家,不存连累一说,实为两全其美。” “因此呢?” “仆会再追察张珍这条线索,仆猜测,张珍遇害一事不简单,赵母和张珍是邻里,而且多受张珍的照顾,她视张珍为恩人,应当对张珍的事格外关注,说不定赵母察觉杀害张珍的凶手另有其人,并不是窃贼,她原本在计划为张珍报仇雪恨,只可惜她没有机会了,她在临死之前,或许对赵氏另有嘱托,这才能解释为何她会作出那样的安排,如果贫寒女子要结交权贵,秦淮里最有可能成为捷迳。” 瀛姝对浮白的答卷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,难怪祖父对这么个孩子青眼有加,这智慧,不说万里挑一,千里挑一至少是名符其实的,这样的人才,一定要留在大豫! 情况还没有全盘查清,瀛姝没打算禀报陛下,她知道江东贺已经摁捺不住要针对陈郡谢动手了。 说来也巧,谢慎现任石头营郎将,一般情况下,他只负责督管军中事务,只要敌军不曾兵临建康城下,石头城的驻军日常任务其实就是防巡京城,如果被调遣出征,士卒则直接听令于朝廷临时任命的将领,石头营属中军,城中士卒多是征集而来的民户,这些民户便被编入了军户,江东贺打算弹劾谢慎“不事操防,以空名冒银粮”,以的确已经查实了谢慎的罪证。 其实中军诸多部领,也的确存在虚报军户数量冒领银粮的“惯习”,这也是因为皇权势微、权阀势重,中军的部领本就有一部分是从权阀子弟中选任,还有许多虽然不是权阀子弟,可也是依附于权阀的人,因此就算朝廷有严禁虚报军户冒领银粮的律令,他们也将律令视为空文,就连司空月狐,他现在虽然督察中军事务,可一时间也无法察究这些部领的罪行。 谢慎是谢晋的子侄辈,虽然属庶支,可他得职本就离不开谢晋这个大中正的保举,因此如果他被举劾,原则上也会牵连到谢晋——大中正虽然无法保证所有文武官员都忠于职守,可由他亲自保举,再兼谢慎也的确是陈郡谢的子弟,就和谢晋有直接关联,按理说,谢慎在任职期间必须更加谨慎,不能为了蝇头小利渎职犯律。 可“百密一疏”,谢晋位居权职,难免不能面面俱到,陈郡谢这样的大族巨室,子弟中也存在良莠不齐的状况,更别说虚报军户已经蔚然成风,事实上根本没有部领因为触犯这条律令获罪,牵连家族宗长的风险微乎其微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