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应该是镇原王殿下吧。” 外殿人多耳杂,不宜深谈,瀛姝于是携着殿君回到后殿的小苑,依然还是坐在凉亭里,刚坐下,神元殿君就说:“这位金珠夫人,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。” “殿君没看错,这孩子的确任性顽劣,但一看就从不关心国事,我甚至认为她未必真的鄙夷汉族,否则必然还会据理力争,不会落荒而逃。” 神元殿君刚点了下头,又觉得哪个地方颇为怪异,把瀛姝的话又回想了一遍,乐了:“我虚长几岁,说她是个孩子倒还罢,阿姝和她明明是同龄人,怎么也把人称作孩子了。” 唉,偶尔,习惯性的,瀛姝会把自己仍然当成快到三十岁的,已为人母的“长辈”。 “只有孩子才会像金珠夫人一样口无遮拦吧,别说入宫,哪怕是在入宫前,自从我阿娘把墅庄交给我管理,我说句话就得先在脑子里先拐几道弯了,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夷部的女子的,她们的言行没有那么多拘束。” “我想不通金珠夫人的来意,就是为了来故意挑衅?” “应是听信了挑唆。”瀛姝道:“她走前摞下的话,认定了姜泰不会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,修正法令善待遗民,她应是在担心两国议和谈崩了,姜漠不能平安归国。” “可是……她现在是姜泰的后宫。” “这孩子应是情窦未开,又或者说她其实将亲情、友情看得更重,在她看来,虽然北汉的王位已被姜泰夺得,可她的家族仍然是连姜泰都不能弹压的勋贵,在未央宫里,她不会受委屈,文太妃是她的姑母,过去应当十分怜爱她,姜漠于她而言,也如嫡亲的兄长无异了。” “可挑唆金珠夫人今日挑衅生事的人,又有什么目的呢?” “不好说。”瀛姝见凌尚宫端过来一大托盘紫玛瑙般的葡萄,赶紧接过来,稀罕不已:“长安这个季候葡萄就长熟了?颗粒还这样饱满,在建康可是难得一见的。” 凌尚宫就接了一句:“大早上,北汉王后就遣了使女送来一大筐子葡萄,还有两瓮葡萄酒,没有别的交代,奴婢就没特意知会殿君和副使。” 瀛姝一边剥着葡萄,一边说:“赦免无眉奴其实是件小事,可真要让那样多的无眉奴免遭迫害,至少得促成北汉同意修订针对遗民的律令,姜泰如果同意,他就一定是会将殿君强行留在北汉了,我想北汉朝廷,应当有不少人反对姜泰的主张,殿君应当知道,姜泰其实并非太尊的亲子吧?” “姜泰竟然……”神元殿君睁大了眼。 瀛姝一手把剥好的葡萄喂嘴里,一手直拍自己的额头:“怪我怪我,这些日子以来的说的事太多,忘了不曾把这件事告诉殿君了,这其实不是什么隐密,姜泰的生父本是太尊的兄长,羌部的首领,羌部未入关前,权位继承方式除了父死子继外,又有兄终弟及,姜泰的生父战死后,因为几个儿子都还小,权位就被弟弟继承了。 太尊,如今我都不知道应该称他为呼延雄鹰还是姜雄鹰,他不仅继承了兄长的权位,还继承了兄长的妻儿。” 神元殿君像听见了某种神话,眼睛持续瞪大。 “这种事大违中原礼法,不过夷狄部族却一直都有这样的传统,姜泰的生母改嫁给太尊后,姜泰就成了太尊的儿子,他虽然不是太尊的亲子,但如果搁羌部旧俗,姜泰是太尊诸子中的第一继承人,太尊将姜泰放逐,就是为了把王位传给亲子,从情理上说无可厚非,不过在羌部族人看来,太尊的做法有违他们所尊崇的信义,因此,也有些族民为姜泰抱屈。” 神元殿君迟疑道:“这么说来,姜泰虽然靠着起兵夺回王位,竟是合乎北汉遵从的礼法了?” “也不尽然。”瀛姝继续剥着葡萄:“羌部从前只是部族,但入关后,太尊既然已汉为国号,自称为皇帝,那么他坚持把王位传给亲生的儿子,也是合乎礼法的。就如同中原的皇朝,虽然都遵奉嫡长子继承制,可一国之君要将皇位传给其余皇子,并不能说违背礼法。” “我有些明白了。”神元殿君见瀛姝吃葡萄吃得津津有味,也忍不住剥起葡萄来:“姜泰篡位,虽然得获了一些旧部的支持,却不敢弑君,否则北汉就会立即发生乱争,他是出于不得已,才将继父奉为太尊,逼胁太尊拟旨禅位,如此他才能得个名正言顺。 不过太尊的旧部,心知肚明太尊分明是被姜泰软禁于荣岁宫,必不会当真臣服于姜泰,因此,姜泰还必须笼络文太师,金珠夫人是文太师的嫡女,若诞下子嗣,就有可能被立为王储,文太师与姜泰有了利益联盟,才可能放弃姜漠这个外甥。” “金珠夫人这么容易受到挑唆,文太师应当没有对女儿剖析过利害。” 第(2/3)页